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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無用之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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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  無用之人

【季禪子:師叔,我知曉幽幽的行蹤了!她如今在大衍宗的執法堂,殘指肯定把她囚禁在那兒,但執法堂的弟子不信。師叔,你如今在何處,可否助我一臂之力?】

和光捏著玉牌。

【和光:我有要事,現下不得空。大衍宗大能如雲,殘指沒有實力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橫,師侄,你是否弄錯了?】

【季禪子:她就在那裏,我有證據。我們有一對銀月環,能互相感知對方的方位和安全。師叔,你可否讓執法堂通融通融,行個方便。】

和光壓低眉頭,臉色凝重,過了片刻,傳訊道。

【和光:大衍宗在徹查傳送陣的犯人,殿內禁嚴,我幫不了。】

和光收起玉牌,走到柳幽幽面前,抓著她的手,中指上赫然戴著同季禪子一樣的戒指,白如雪,如月彎。和光捏住戒指,使勁拔,沒拔/出/來。

柳幽幽嘲諷地笑,“別白費力氣了,天道眷顧的道侶戒,你弄不出來。”

和光施了數種方法,強硬拔除,抹油,冰凍手指使其往裏縮,勾嵌等,銀月環仿佛有靈一般,隨著她變化,倘徊歡艚艄醋∈種浮

看著她吃癟,柳幽幽心裏升起一股報覆的快感,對子野的期待,他會找到自己,救自己出去。

柳幽幽從胸腔裏喘出口氣,臉上的笑意擴散,譏諷的話語還沒說出口,就見和光放棄般地嘆口氣,隨之眼底浮出一抹狠意。

柳幽幽怔住,心裏止不住打鼓。

和光捏著手指朝反方向一折,手刀一斬,柳幽幽長痛一聲,鮮紅的血液濺在和光的僧服,連手指帶戒指整齊切下。

“我的耐心不好,你既然清楚,為何非要作妖?”

短短幾天內,柳幽幽失去了兩根手指。她恨恨地看著和光,手上的劇痛,和心底的陣痛交織在一起,渾身顫抖,小口小口喘氣。

她的痛苦,和光毫無興趣。

和光夾著手指,仔細打量銀月環,心裏忍不住嘀咕。一天前季禪子感知不到它,怎麽現在突然感知到了呢?難不成是靈獸袋?

思忖片刻,她走到外殿,吩咐尤小五帶著手指往大衍宗外飛去,找一個偏僻的角落,再把手指扔進靈獸袋,造成柳幽幽失蹤的假象,瞞過季禪子。

來穆臣站在一旁,註視她不慌不忙地處理,唇角勾了勾,印象好了幾分,同時危險度也上漲了幾個點。

“師妹,你疏忽了。如果在戰場,此時此刻我們都游過三途川了。”

和光想了想,確實如此,她誠懇地賠禮道歉,“此次是我的過錯,耽誤諸位時間。”

“異界來魂變數頗多,防不勝防,師妹下次可要註意。”

來穆臣笑了笑,輕輕揭過這一頁。

柳幽幽咬牙,傷口劇痛難忍,斷口不住地流血,滴落在地上匯成一大片,她嘶啞著聲音說道:“不給我止血嗎?”

“放心,與你接下來的疼痛想比,它只是九牛一毛。”

記憶分為兩種,淺層記憶和深層記憶。

淺層記憶指人記在腦海裏的東西,搜神便可得知,不會危害修士的肉/體和靈魂。

深層記憶指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經歷的一切,看到的、聽到的、聞到的,只要經歷過,便會留在深層記憶中,無論本人有沒有記住。

深層記憶極其龐大,相當於重新經歷一個人的一生,只有搜魂才可。搜魂,是靈魂的淩遲,被搜魂的修士痛苦萬分、神魂破碎、永不輪回。

誅滅靈魂是坤輿界的大忌,哪怕最惡毒的邪修,也要斟酌幾分。

除了來穆臣,在場三人沒有搜魂的經驗,搜魂的重任落在了來穆臣身上。

柳幽幽擡起頭,看著他越走越近,裹挾著鋪天蓋地的靈壓,把她狠狠的釘在原地,身體和靈魂完全動不了。他把手掌放在自己的天靈蓋上,一道靈氣直入體內。

她形容不出那是種什麽感覺,似乎整個人被穿透了一般,帶著一股舒適的爽快感。

在爽感的誘惑下,她忍不住敞開心胸、卸下防備。猝不及防間,那股爽快感變質了,成了一股猛烈的刺痛感。

從頭頂到腳趾,整個靈魂被狠狠撕裂、切割,哢嚓哢嚓,骨頭寸寸破碎,仿佛整個人被巨石碾壓,碾壓了一遍又一遍,直到深深嵌入泥土。

撕心裂肺的劇痛中,柳幽幽忽然想起了上輩子的事情。

高考的前幾天,她從網吧出來,被一輛大卡車撞死。

眼前的畫面黑暗下去,記憶仿佛倒帶的走馬燈,迅速往前駛過,停在了媽媽的臉上,她溫柔的眼神,欣慰的笑容,溫暖的懷抱。

一句冰冷的男音隱隱響起,從遠方傳來,像是畫外音。

“無聊的記憶,我對你的人生沒興趣,快進。”

柳幽幽還來不及思考,走馬燈快速轉動,停在了初中那年,餘光裏劃過寫滿筆記的黑板,塗滿黑圈的課本,電視機裏偶爾一過的新聞頻道。

眼前的一切,讓她不耐煩,想跳過,可走馬燈不受她控制,硬生生地逼迫她重新經歷一次學習生涯。

傾天殿外,紅日東升西落,轉了三個輪回。

來穆臣維持一個姿勢,站了三天三夜,臉頰蒼白,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,涔涔落下。

和光湊近步雲階,問道:“他沒事吧?”

步雲階側身對著留影球,為了印下最帥的一面,他維持姿勢三天三夜,腿都麻了。聞言,他咽了咽喉嚨,“堂主只是看著體虛,快結束了。”

天上的紅日,又悄無聲息地轉了一圈。

來穆臣猛地睜開眼,喘了口粗氣,緩緩地放下發抖的手,他的臉色黑了幾分,眉頭低低壓著,斜睨了柳幽幽一眼,眼神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。

他吐出四個字,“無用之人。”

搜了四天四夜,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,此人不學無術,只會吃喝玩樂。此次搜魂,簡直是浪費他的生命。

在她的記憶中,沒有太多關於另外一個異界來魂的信息。兩者有過數次交談,另一個異界來魂幫了柳幽幽頗多,但是柳幽幽並沒有見到對方的臉。

唯一的線索是,那個異界來魂送給她一顆彼岸花的種子。

柳幽幽大汗淋漓,意識不太清醒,甚至沒聽出無用之人指的是她。

後腦勺的疼痛漸漸遠去,意識也漸漸不清醒,她知道,自己快死了。當死亡已經成為註定的事實,她突然有了餘心去關註他人的事。

子野。

心頭漫上一股酸楚,一滴眼淚從眼角流下。

子野會難過嗎?

柳幽幽顫悠悠地看向和光,唇瓣微張微合,有氣無力地請求道:“你能幫我向子野帶句話嗎?”

和光一臉淡漠,不為所動。

她的眼神裏盛滿了期待和懇求,“你不是佛修嗎?佛修普度萬生,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?這是將死之人最後的請求。”

和光微微動容,淡淡開口道:“什麽話?”

柳幽幽輕輕地笑了笑,語氣溫柔地說道:“我對不起他,如有來世,願同他再續前緣,叫他不要忘了我啊。”

她的意識越來越渙散,眼前的畫面越來越模糊,她定定地看著和光,完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,她看到和光譏諷地勾唇角。

“我只是問問,沒答應幫你傳達。佛修只渡人,不渡孤魂野鬼。”

將5311號的記憶和檔案整理歸類,步雲階捏著薄薄的一張紙,心中感慨,“一屆不如一屆,研究價值最高的,居然還是最初抓住的殘魂一號。”

來穆臣坐在椅子上,手裏抱著暖玉,他的臉上帶著疲憊,笑道:“正因為他研究價值高,被稱為殘魂一號,他以後,幾乎全是按編號叫。”

步雲階盯著逮捕者一欄,視線停留在莫長庚三個字。

他當然知道莫長庚的身份,也記得和光初來九曲城那天,與莫長庚的案情糾葛。和光劫獄那天,也是莫長庚幫忙吸引註意。

他心思轉了幾圈,調笑道:“師妹,你是一來就盯上莫長庚了?”

和光的表情僵了僵,她知道他指的是幫忙的事兒,可她一不小心想歪了。她扯了扯嘴角,尷尬地笑了笑,否認道:“恰巧罷了。”

來穆臣收拾好檔案,對和光說道:“師妹,九節竹審查完檔案後,會依次發放功德點。不過5311號的價值不高,功德點恐怕沒師妹預期的多。”

和光一臉肅穆,正色道:“抓捕異界來魂是我輩義不容辭的責任,晚輩不在乎功德點。”

執法堂三人靜靜看著她的表演,也不拆穿。她的臉端端正正地對著留影球,顯然不是說給他們聽的。

解決完大事,來穆臣收起和煦的笑容,同和光算賬,“師妹,異界來魂就算了,一碼歸一碼,強開傳送陣之事,你想好說法了嗎?”

這麽大一個鍋,他腦子有坑,都不會替她背。

眼看大鍋撲面而來,和光面無表情。接,是不可能接的。不能原路甩回去,那就只能甩給別人了。

“師兄,殘指與塗鳴交往甚密。”

塗鳴,坤輿界鼎鼎有名的邪修。聞風喪膽,夜止兒啼。他的大名,伴隨一代又一代孩子長大,孩子成人後,繼續用他恐嚇自己的孩子。

和光微微一笑,殘忍地把鍋扣在塗鳴身上。

“殘指被捕後,強開傳送陣,硬闖大衍宗,救走殘指,劫走柳幽幽。”

來穆臣聽到塗鳴,眼角抽了抽,微微啟唇,想要否決,又拿不出更好的借口。他還沒消化這個解釋,和光又給了更大的驚嚇。

“塗鳴對柳幽幽一見鐘情,可她對季禪子一往情深、斷然拒絕了他。塗鳴怒不可遏、醋海翻波,將她金屋藏嬌,隔絕世人。”

柳幽幽屍骨未寒,和光就拿她做文章,對此,和光毫無歉意。

三個大男人,被這麽大一盆狗血從頭澆到尾,不知如何開口,竟然覺得有點酸爽,甚至有幾分可信度。

已經有兩個天之驕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,也不差塗鳴一個。

正道白月光和邪道大佬。

擦,還挺帶感。

塗鳴,就是你了,天選之子,站到最後的王者。

來穆臣抿唇,憋住臉上的笑意,摸摸自己的小心肝,自我安慰道:不是我不幫你,這盆狗血,你還是自己接著吧。

散會,和光離開大衍宗,同尤小五匯合。

尤小五兩根手指夾著儲物袋,臉上說不出的嫌棄和惡心,“師姐,這玩意兒怎麽辦?扔了還是埋了。”

和光朝他頭頂打了一下,收回儲物袋,“先留著,說不定有用呢。”

兩人回到莫長庚的住處時,人去樓空,屋子還在,院內的練劍道具都消失了。傳送陣的護陣人換了一人,兩人打聽到,他前一天離開了。

站在離開九曲城的傳送陣前,尤小五忽然頓足,就這麽走嗎?

他連莫長庚去哪兒了都不知道,那個混蛋。

尤小五一臉不高興,抱怨道:“咱們一起住了那麽久,他就這麽走了,連聲招呼也不打,不拿我們當朋友。”

和光微微垂下眼皮,摸摸他的腦袋,安慰道:“你還小,對你來說,這幾天或許新鮮有趣,或許驚心動魄。可是對於歷經風霜的他來說,只是彈指一揮間罷了。”

尤小五沒被安慰到,反而越沮喪。

和光揉揉他的腦袋,像摸狗一樣,狠狠搓了搓,“別不開心,大家都是修士,歲月悠長,不急這一年半年。何況…”

她的話語未完,尤小五疑惑地擡起頭。看到她率先走入傳送陣,朝他揮揮手,揚眉一笑,恣意又風流,帶著他沒有的灑脫,笑道,“何況,人生何處不相逢。”

五日後,萬佛宗執法堂的弟子找到季禪子,押解他回宗。

執法堂,戒嚴室。

季禪子跪在地上,雙手被縛在身後,被禁了靈力,他緩緩擡起頭,映入眼簾的是高高的公案,肅穆的戒嚴室,頭頂是“我佛慈悲”的匾額。

他譏諷地勾勾唇角,看向公案後,一臉肅容的和光。

“你知罪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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